商訊 Aug | 兩大建築學派 | 路氹-令人驚嘆的十年

有不少人起誓,路氹城沒有一座建築是名副其實的。 這顯然是建築界較極端的觀點。澳門聖若瑟大學客席教授樊飛豪在接受本刊記者採訪時,從另一觀點解釋:“路氹城不存在澳門特色建築。與拉斯維加斯不同,我們甚至沒有進行城市化或景觀設計,以聯繫起這些拼拼湊湊的獨立建築。在拉斯維加斯,人行區域設計賞心悅目,除了許多開放區域外,還設有表演、動畫及優秀的公共運輸工具。反觀澳門,每一幅地塊,每座娛樂場綜合體,都是獨立的,與其他建築毫無關聯。”

樊飛豪作為葡藉建築師,他的評價道出了現實。他和其他擁有葡萄牙血統的專家批評,從拉斯維加斯引入的模式並不符合澳門的現實。

Rita Serra e Silva以澳門的賭場為主題撰寫了一篇葡文碩士論文。她在文中舉出了一個十分具體的例子:“永利澳門的形象重新詮釋了永利拉斯維加斯的設計。只是單純地複製原型建築,或者在原型的基礎上進行適當的改進,沒有考慮這個城市本身的文化。這只是複製粘貼的過程,從稍作修改後的成品身上不難找到原創者形象。”

Serra e Silva的論文導師Jorge Figueira提出了更加明確的觀點:

“2004年落成的澳門金沙位於新口岸,由Paul Steelman Design Group Asia負責興建。這個項目成功開創了新的時代。娛樂場建築不僅僅體現承建規模,也包括項目的世界組織性,這引起了對葡萄牙傳統組織更本地化或親密做法的質疑。”

這樣做的結果是,“路氹城因而成為專門為旅客打造的休閒城鎮,漠視本地需求。”另一位研究澳門現實的學者Vanessa Iglésias引用自己以此為題的一篇論文,“路氹金光大道是體現

‘非地方’的一個明顯例子,由於這裡是與娛樂場世界連接的紐帶,高度繁忙。我們可把它看作是一條名叫 ‘連貫公路’的道路,直接連通至路氹城最具代表性的賭場……這座‘新澳門’與城市賦予的身份產生重疊,漸漸地喪失其本源及歷史的精粹。”

不僅葡藉建築師們對路氹城打造景觀的方式表示遺憾,聖若瑟大學(USJ)創意產業學院建築系系主任Thomas Daniell教授撰寫了一篇以此為主題的文章,特別指出,“大多數綜合度假村(或‘娛樂場綜合體’)範圍涵蓋了整個街區,卻僅設有若干幾個公共入口,只有免費的穿梭巴士和的士在機場、渡輪碼頭、邊境口岸及其他娛樂場之間來往穿梭。”

這帶來了什麼後果?“路氹城的綜合度假村以異國情調為主要的設計風格,強調明確地避免與本地歷史或背景扯上任何關係,脫離了日常的街頭生活。”

研究澳門景觀的香港學者Hendrik Tieben認同這些看法:“澳門借鑒拉斯維加斯娛樂場度假村空間利用的模式應當受到質疑。雖然填海產生的路氹城被用作打造‘亞洲版拉斯維加斯’,但由於土地資源貧乏,在擁擠的住宅區內,新住宅的發展的高度已從30層增加至56層。”

最令人感到好奇的是,並不是只有建築師及學界研究人員對這些選擇感到遺憾。Global Market Advisors的Andrew M. Klebanow和Steven M. Gallaway在2015年出版了一份題為《Casinos and the City》的白皮書。他們在書中指出:“北美各地及澳門路氹金光大道上的大多數賭場發展被描述為島嶼賭場發展(island casino development)。這個術語是指被設計為獨立發展的賭場,所有非博彩設施均設於賭場綜合體之內”。

他們認為,問題是“二十世紀後期發展起來的城市賭場未能融入身處的社區,亦未能刺激所在社區的經濟和商業活動,在更大的城市景觀中成為了孤島。”

讓我們回到與樊飛豪的交談。他說:“賭場就像工廠一樣,工廠賺錢是為了獲得娛樂。並不是所有的工廠都要看起來像箱子;其中部分非常具有創新性,就像位於慕尼黑北部的BMW Welt一樣。”


地標

樊飛豪認為,路氹城擁有“一份引入或借用的建築物清單,以拼湊的形式展現”。

全部都是?並非如此。我們訪問的專家強調了其中的一個例外——Zaza Hadid為新濠天地設計的沐梵世酒店。該個預計明年開放的項目由兩座39層高的塔樓組成,塔樓建築由兩條橫跨中庭的架空天橋連接,設有約780間客房、特色餐廳、行政酒廊、空中泳池、貴賓廳娛樂場及空中別墅。

“路氹城建築設計平淡無奇的兩個原因包括:城市和建築法規,像香港一樣,澳門把空間密度最大化,盡可能地出售土地,形成了高密度的建築排列;第二個原因是澳門沒有世界知名建築師。”

樊飛豪說:“為此,通過邀請世界級的建築大師便能輕易解決路氹城的設計問題,但這裡的某些人士可能會抗議,就像愛都酒店發生的情況一樣。”他目前參與澳門歷史城區的都市活化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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