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評論】博彩文化對澳門高等教育的衝擊

賭徒們對輪盤、滾動的骰子、角子機和下一張啤牌投入了十二萬分專注,因他們將自己的錢財都押到賭枱之上,只爲了搏得一個機會。他們上鉤了。這種行為十分普遍:許多就讀於澳門高等院校的本地學生試圖用自己的付出和成績碰運氣,然而,他們卻將此項冒險歸類爲低風險事項,務必以最少的投入獲得足夠的回報。 

文:Keith Morrison | 作家及教育家


新學年伊始,若澳門本地高校學生的要求能夠提高就好了。許多學生繼續沉迷投機遊戲,為了取得合格成績願意付出的少之又少,努力的程度僅能夠獲取欠佳的成績。太多的學生懶於自我推動,甚至計算在因缺席而成績不合格之前還可以逃過多少節課。系統遭到了愚弄,為什麼?因為學生們能夠擺脫系統帶來的限制。他們是如何達成的呢?他們是如何憑藉最少的付出和強差人意的表現成功獲得合格的成績? 

數十年以來,期望理論、實現自我的預言和研究證據告訴我們,教師的期望會影響學生的表現。為什麼澳門高等院校的教師大多對學生的期望不高,能夠容忍他們的成績差和學習成效低?爲何不授予他們當之無愧的失敗獎章?(當然,我們清楚箇中原因:若學生得到不及格成績或向學生提出太多(合法)要求,教師們就會惹上麻煩,例如被上司指責且受歡迎程度降低,傳言這些都是GPA殺手。 

還有數以千計的教師將本地高等教育機構視作遊樂場。他們為學生設計的是遊戲而非教學。為什麼高校學生在課堂上玩遊戲,把教室變成遊樂園和娛樂中心,創造即時滿足感,所有這些都是為了讓大家開心及“參與其中”:當下的流行用語?何其可怕的嬰兒化! 

爲何高校教師為了讓學習變得有趣而折腰?某些學習或許確實有趣,但很多都並非如此。我無法認同在高等教育的學習總應是有趣、輕鬆、令人愉快的觀點。它不是;相反,大部分學習是困難、具有挑戰性且要求高;好了。我厭倦了看到無窮無盡的課堂演示文稿,那些文件為教學披上了笨劣的外衣,充斥著笑臉、豎起大拇指、緊握的雙手、卡通人物、富趣味的照片,又或各種苦情的表情符號;一張了無新意的圖片實在無法令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言語很重要;口頭思考亦然。 

澳門高校教師為課堂參與度打分。為什麼?他們理所當然地指出,參與度代表了學生對課程的認可並鼓勵努力、參與、主動,但我們本應根據學生的知識和能力進行評分,而並非他們對某事的認同程度,又或者他們有多熱衷講話。直到我找到一種公平、公正、有效和可靠的方式,統一、定期地進行公認的課堂參與標準,該標准考慮並尊重多種不同的參與和學習方式,包括默默地、單獨地或共同學習等,那麼我就不會使用它。 

如果我能夠毫無疑問或毫無例外地看到,這些用於評估課堂參與度的標準能夠與學習和發展知識因果聯繫起來,可被用作指標或證據,同時能夠安全、有效、始終可靠、公平和均勻地應用於日常,是平等、有效的,那麼我會將它納入學生評估之中。我還在等待夢想實現的那天。我見過無數濫用課堂參與的例子,教師們借此確保所有學生能夠安全通過,甚至不惜加分以確保所有人及格,以及教師和學生都能夠過上輕鬆的生活:勾結是預防相互指責的必然手段。正如《愛麗斯夢遊仙境》中渡渡鳥所說的那樣:“每個人都贏了,都有獎品”。 

那些自詡始終尊重學生的意願,無需向學生提出要求的人令我感到不以為然,我們應該“善良”和“溫柔”(我在澳門的高等院校中看到過這樣的表達)。那麽,“堅定不移”和“堅持高標準”又如何呢?讓學生以消費者的身份控制議程,他們永遠不能沮喪,他們是需要保護的脆弱花朵,這完全不合乎邏輯。在高等教育的學習遠遠超越了投機遊戲或低水平的投資。普遍的成績膨脹讓許多澳門高校學生自以爲是。請向他們提出更多要求;如有必要,請讓更多人嘗試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