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力不討好

澳門論壇為澳門帶來了顯而易見的好處:國際聲望和備受肯定的“一國兩制”實踐。然而,這個由中國創造的模式繼續引起諸多質疑。

《商訊》2020年5月特刊 | 澳門論壇:十七載,歷史已夠久?


無論處於任何情況,澳門都會是創立澳門論壇的最大受益者(論壇成員所所取得的成功,同樣是有關舉措的成功)。

即使澳門論壇的存在最終無法造福任何成員國——而且,正如本期專題報道所述,事實並非如此——論壇以澳門命名,並將總部設在澳門,這足已令澳門聲名在外。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澳門扮演着四平八穩的角色。實際上,澳門似乎因這個太中國化的模式遭到最大程度的傷害,同時也成爲了這種源於北京的混合主義的主要受害者。

“儘管澳門論壇的官方架構或為其披上了多邊主義的外衣,但實際運作程序卻充斥着另一種動力,天平向中國一方傾斜。”研究人員Chris Alden和Ana Cristina Alves表示,“這一現實源於北京對政策倡議有所保留,並提供了大部分資金(中國商務部和澳門政府)。”

Alden是研究中國在非洲影響力的世界知名研究人員之一。他和Alves一致認爲:“儘管葡語國家意識到,非中國人成為澳門論壇秘書長的可能性甚低,但他們堅持要保留對話空間。在修訂法定規則期間,葡語國家仍試圖提出在決策過程時應採取三分之二的多數表態為基準,而不是中方提出的共識性裁定(這意味著中國的地位不可推翻),卻遭遇失敗。”

“中國掌控着這個組織。除了中國之外,沒有其它國家會出錢。如果您來我家吃飯,我負責做飯,材料都是來自我家的食品儲藏室。葡語國家可以發表意見,但最後,畢竟中國才是支付帳單的人呀!這裡的成員國代表都不過是觀眾而已。”其中一位澳門論壇成員國代表在接受葡萄牙研究員Sofia Gaspar的碩士論文訪問時提到。


“如果您來我家吃飯,我負責做飯,材料都是來自我家的食品儲藏室。葡語國家可以發表意見,但最後,畢竟中國才是支付帳單的人呀!”- 來自澳門論壇成員國的其中一名代表

根據有關研究人員的說法,澳門論壇存在兩大障礙:一方面是有錢有勢的中國,另一方面是無錢且執行力極弱的葡語國家。但是,沒有它們,澳門論壇就不會存在。澳門則處於兩者之間。

澳門絕非質疑澳門論壇帶來的優勢,但它似乎不想參與其中。這個組織是如同中國停泊在公園中的豪華轎車,而這個公園恰恰以“澳門”為名。澳門可以上車,卻無法安心駕駛。

以下兩個例子或能表明澳門不安的心情:前任行政長官只曾出訪葡萄牙,並沒有到其他任何一個葡語國家;關於將常設秘書處輔助辦公室轉為政府內部一個服務局職能的討論已進行了數月,但至今仍未得出明顯結論。

儘管如此,“澳門特別行政區和澳門論壇的作用不僅促進經貿合作,同時為維持或加強中國與葡語國家之間的聯繫作出貢獻。我相信,澳門正在履行其最重要的外交職責。” 澳門亞太拉美交流促進會常務理事兼財務長陳家慧向本刊記者解釋。

她補充說:“中國一方面利用澳門的本身特性,將葡語國家召集起來,攜手創造共同的經濟利益;另一方面,中國藉此機會,保證或加強其他國家對自己的擁護。”

與中非論壇重疊

同時,中國與五個來自非洲的葡語國家組成了中非論壇。來自安哥拉、佛得角、幾內亞比紹、莫桑比克及聖多美和普林西比的政治領導人均出席了上一屆(2018年)的最高級別會議,這在澳門論壇峰會上從未發生過。

更甚者,所有人都利用這次活動到北京謀求各自的經濟發展。最後,北京公佈批出數百萬美元的雙邊援助(在某些情況下是與習近平會晤之後)。

葡萄牙研究員Paulo Duarte認為:“實際上,澳門論壇和中非論壇是重疊的,對中國而言真正具有戰略意義的是中非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