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士度及Kelsey Whillem
由於最近大手買入葡萄牙一家媒體集團，KNJ Investment Ltd.目前成為了焦點。然而，作為一家相對較新的公司，您的投資組合是否更大了呢？
Kevin Ho – 在過去的五到六年裡，KNJ一直在澳門投資不同的領域。我們自己組建了這家公司。KNJ是取自三名股東英文名字的首字母（Kevin Ho、Nel Philip Manuel Eusébio Yip和João Sio）。
我們在澳門有不少投資，過去兩年更發展到香港，在中國內地也有一些。然後，我們發現自己可以做更多，澳門並不是一座大城市，如果我們必須打入新領域，那麼只能選擇海外，與葡萄牙的緊密聯繫似乎成為了自然而然的動力。你要麼留在近距離的亞洲，要麼到遙遠的他方，然後找到你真正認識的地方。
從我們的專業知識來看，我們三人都曾到國外求學。我在澳大利亞完成學業，我的合作夥伴們則曾分別到美國和加拿大學習。所以我們首先想到了這三個國家。但是，由於我們都離開多年，對當地情況並不太熟悉。到當地尋找機會時，我們收到了來自各個地方的不同建議，當中包括環球媒體集團。
告訴我們更多關於你和伙伴的信息
K.H. – 我們是三個來自澳門的年輕人。Philip（葉先生）和我認識的時間稍微長一點，João和我認識了約10至15年。我們都有自己的目標和夢想。我們相輔相成。例如，我喜歡規劃和網絡 – 發現機會、戰略和目標。Philip則負責所有的行政、細節和財務工作，這些都是我所討厭的工作；João負責管理財，這便組成了KNJ。到目前為止，公司運作良好。
葡萄牙主要的媒體集團
從澳門人的角度來看，葡萄牙顯然是一個投資的好地方……
K.H. –我們對葡萄牙有多年的認識。不論是回歸前，還是回歸後，葡萄牙與澳門的關係都十分密切，兩地的關係真的很好。繼全球金融危機，葡萄牙經歷了一次大衰退。經濟表現非常糟糕，失業率甚高。直至2014年、2015年，才開始復蘇。
相隔多年後，我於兩年前到葡萄牙旅行，意識到這個國家已經發生了很多改變——經濟開始增長，人們的精力更充沛，城市充滿活力。所以我回去了。整個國家經濟正快速發展。年輕一代擁有非常優秀的思維方式，具創新性，這些都是我們需要的人和環境。
媒體從來不是一門好生意，我們都知道。看看葡萄牙那些媒體企業，環球媒體集團是當中最出色的。其他媒體公司仍處於虧損狀態，負債累累。三年前的環球媒體集團也處於一樣的狀態。然後他們進行重組，正如大家都知道的那樣，大幅裁員，出售部分資產。至今為止，他們仍然負有債務，但這些都可以管理好，公司本身能夠勉強保持平衡。所以我認為，這是我們加入的好機會。
我們當然會保留現在所擁有資產，因為這些都是強大的品牌，這些都是資產，但是我們會尋找改進整個集團的新方法；我們會帶來新想法，新商業模式，把公司從一個傳統的媒體公司改造成一系列不同的產品，一個全新的企業。我們將努力把它打造成全球性的集團，不僅僅局限於報紙。
當你看這項投資時，需要我們新鮮熱辣的資本，即1,500萬歐元，同時也需要集團現有股東和債權人的合作和諒解。我們與所有銀行都達成了十分好的協議，就是現有的股東：沒有人會拿錢，我們不會買任何人，我們也不會用我們的投資來支付任何債務，所有這1,500萬歐元將全數用於投資新項目。
只用於投資的現金
然而，最初的叫價高達2,500萬歐元……
K.H. – 有人指我因為不同的原因而壓價。但是當你看到這些，如果你進入純粹的財務狀況，公司去年賺了10,000或15,000歐元。利潤！欠了銀行一定數額的債務。三成的股權價值是1,500萬嗎？不。誰說的？你可以爭辯說，這是沒有價值的。所以無法用一個價格去衡量一家公司的價值。
我們以1,500萬勝出的原因是我們同意無人需要離開公司，無需用這筆投資金去償還銀行的債務，這1,500萬資金全部用於投資。他們同意了，我們就未來的計劃和利潤增長做了工作，拿出了1,500萬。這並不意味著我們簽署協議的時候會從2,500萬減到1,750萬，現在又降到1,500萬。這又回到了我們的投資計劃，這純粹是一門生意。
但是，為什麼選擇環球媒體集團？
K.H. – 在葡萄牙還有其他的機會：數個房地產項目和一家酒店，同時，酒莊也是我們的考慮範圍，因為我們決定好好利用澳門的平台作用。
澳門一直被中央政府要求，或者得到中央政府的支持，打造中葡商務平台。老實說，我們做了些什麼？一片空白。在過去的十七年、十八年，我們試圖成為一個平台。然後，我們看到中國企業去安哥拉、去莫桑比克，理由都不是澳門，都只是因為國有企業希望開展中非合作，所以他們進入了那些葡語國家。巴西與中國有大量的貿易往來，與澳門呢？沒有。
澳門投資者確有在非洲和葡萄牙進行投資，但釀酒廠和房地產業務並不能起到平台作用。因此，對我來說，這只是部分的業務，也是因為我想證明，澳門投資者實際上是可以有所作為，真正把澳門打造成中國與葡語國家之間的平台。所以，媒體絕對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優秀渠道之一。
在非洲的機遇？KNJ的其中一位主要股東是安哥拉人……
K.H. – 這位來自安哥拉的股東並非新近加入，環球傳媒集團總是有一名來自安哥拉股東作為代表，他們只是作了某些改變。所以，現在我們持有三成股份，Soares先生也持有三成股份。首先，這有利於我們向安哥拉擴張，總有那麼一天。然而，就算我們之間有一位安哥拉股東，也不意味著能夠輕易打入葡語國家市場。
環球傳媒集團擁有葡萄牙新聞社Lusa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這使事情變得相對容易。所以我們會和Lusa搭檔；在那些能夠互補的領域，我們可能會用它來推動某些事項，進入不同的葡語國家。
你在中國擁有初創企業。你打算在葡萄牙拓展這個領域嗎？
K.H. – 我們將通過環球媒體集團進行創業，利用葡萄牙嶄新的人才和他們的思想，制定出能夠推動整個集團走向未來的策略。
人們是怎樣評論10年、15年、20年前的中國呢？中國複製西方世界所有不同的東西，並且做出類似的事物。所有人都嘲笑中國，對吧？我們有這樣的經歷。現在，我打算把葡萄牙的能人帶到中國。因為，中國今天的進步值得仿效。我們應該向現在的中國學習，把它帶回歐洲，帶到葡萄牙語國家，引入葡萄牙。
在里斯本舉行的WebSummit是其中一個最具技術性的活動……展館與展館之間有休息區域、小食站。人們使用現金購買熱狗、漢堡包和啤酒！我告訴他們，在中國沒有人用現金交易，我們都使用手機。他們感到驚訝，因為他們從未真正體驗過。所以我認為，這些是我們可以相互學習的地方。
我們會帶一些中國人到葡萄牙學習，也會帶葡萄牙人到中國——或許是當地大學生，或許還有部分創業人士。這就是我們打造平台的計劃。
你們在環球媒體集團內部並未設控股股東，這將如何影響你的計劃？
K.H. – 作為中國人，我們相信人。不設控股股東，而且絕對沒有只會說“對”的人。我們簽訂了妥善的協議並且互相理解，攜手合作推動公司發展。
所以這是集體的決策。我們才剛剛開始——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沒有發現任何問題。我們花了兩年的時間才完成整宗交易，所以我們了解這些人，而且相信他們。
你與葡萄牙商業銀行的關係變得更加密切了嗎？
K.H. – 這兩年肯定會出現增長，而且我們互相信任。說實話，當我們第一次談到這筆交易時，與我們現在所做的並無關聯。有投資者希望出售項目，葡萄牙商業銀行(BCP)、葡萄牙新銀行(Novo Banco)等銀行希望企業能夠償還債務。
經過兩年的工作、規劃和戰略考慮，成就了我們今天所擁有的成果。我們決定展望更光明的未來，我們將改變公司，公司擁有非常好的資產，我們將利用這些資產和品牌，開展新的工作。
通往安哥拉的道路
這是KNJ國際化的開始嗎？
K.H. – 是，也不是。首先，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因為一旦我們邁出了第一步，緊接著會有第二、第三、第四步。局限於葡萄牙，還是拓展至歐洲其他地方，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將拭目以待；當然還有非洲。
我們剛剛談到了，因為這筆交易，我目前正試圖聯繫擁有自家品牌的廣州汽車集團股份有限公司 (Guangzhou Automobile Group Co., Ltd)，希望幫助他們進入安哥拉。這是我現在正在做的事情。 這不是投資；我們正在試圖架起一座橋樑——把這些企業帶過去，然後到安哥拉銷售汽車，這對雙方都有好處，這就是我正著手進行的工作。
進入安哥拉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因為在當地我們已經有人脈，有自己的合作夥伴；巴西市場則相對太遠了，也太大了，需要投入很多時間，也許在進一步行動之前我們還需要到當地尋找合作夥伴。 所以，我認為安哥拉會更容易，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在安哥拉有所行動。
中國在葡萄牙的投資已經很強勁了，你們在葡萄牙的這宗交易，難道不會賦予你政治力量嗎？
K.H. – 我從來沒有這樣看過。回到葡萄牙，我們在宣布消息後的那天接受采訪時，許多人問：“現在你們是來到葡萄牙的中國人，購買媒體，你們計劃做什麼？你到目前為止做了什麼？你的計劃是什麼？”
我沒有把任何一份報章或一個電台變成中文的報章或電台，我沒有專門為中國或澳門做任何事情，我們純粹是以投資者的身份去關注企業的發展前景。唯一與中國有關的是我們確實是中國人，來自澳門。
當其他中國投資者進入能源市場時，葡萄牙人為什麼不擔心呢？當他們進入銀行領域時，當地人為什麼不擔心呢？如果葡萄牙人對購買葡萄牙電力公司(EDP)的內地國有企業感到放心，不擔心他們會控制電力，那麼也不用擔心我會控制媒體。
澳門的情況，我還不清楚，我才剛剛回來，政府還沒有與我聯繫，所以我不知道。但我們一定會嘗試與澳廣視、澳門日報等媒體合作，與新華社交換不同的資訊。並非因為我是中國人，也並非因為我身為環球媒體集團的股東，只是因為我們必須和這些機構合作，才能從中國得到更多消息；因為中國將引領潮流。如果你報道與中國有關的新聞，那麼你現在可以報道些什麼？所以我覺得這很自然，只是自然的做法。
那麼，這是否表示你將在澳門開設新聞工作室？
K.H. – 不，我們要做的是在澳門設立環球媒體辦事處，而且已經快要實現。我們會在這裡設立一個新聞編輯室，理由是歐洲和澳門處於不同的時區，這正是我們最大的優勢，當位於歐洲的編輯室進入休息的時候，澳門的編輯室開始工作，這樣我們便可以24小時不間斷地報道最新消息。這是成為全球性企業的關鍵之處。
我認為這很好，對環球媒體集團也是如此，特別是那兩家傳統報章和TSF電台；我們不僅要進入葡語國家，還計劃擴展到葡萄牙以外的葡語市場。例如，大約有一百萬葡萄牙人聚居的法國，當地沒有一家葡語媒體企業，也沒有人接觸過他們。我們會嘗試利用現代技術來接觸這個群體，確保他們仍然與葡萄牙保持聯繫。
初創企業是必然之選
那麼下一步呢？你的計劃如何？
K.H. – 休息（笑）。首先，我們想到了更多關於葡萄牙的項目。處於籌備階段的項目有數個，其中之一與環球媒體集團有關。我在波爾圖和加亞新城逗留了一天，會見了加亞新城的市長。如你所知，當地有很多倉庫，那些存放紅酒的舊倉庫；我們合作創業。因此，很快就會有所動靜，這令人十分興奮。與此同時，我們在里斯本開發一些新產品，希望可以在農曆新年前有所成績，這些產品都與電視有關。
我們接下來將在葡萄牙投資更多項目，包括兩個非常有前途的房地產項目，正處於研究階段。葡萄牙的房價上漲了一些，但是出租仍然有利可圖，所以對於長期投資來說，這裡仍然是一個好去處。
對於初創企業而言，澳門的整體環境如何？
K.H. – 在實際業務方面是很困難；這從來就不是一件易事，而且我也不認為將來會變得更容易。但就機會而言，我們已經擁有了所需的一切。我與很多年輕人交流，為了幫助他們開始新的業務。我告訴他們的第一件事總是：“如果未有做好準備的話，不要開始新的生意。為什麼你總是認為創業需要的是店鋪？為什麼你總是認為創業需要資本？如果你的頭腦靈活，擁有良好的商業意識，這些東西都會手到拿來。”
大家都在談論，特別是現在，位於粵港澳三地的大灣區。我們為什麼要從澳門開始呢？為什麼就不能進入中國的這些省市？擁有數百萬人口的廣州，那裡有店鋪，有想法？我們不能局限於澳門。這是我們一直試圖告訴澳門人的事情：作為澳門人並不意味著你必須在澳門創業。
您如何評價政府向居民及中小企業提供的資助計劃？
K.H. – 政府必須用實際行動來協助這些人士。當局正在盡力，在我看來，政府做錯的唯一事情就是過於積極推動了，卻沒有為這些年輕人繪製更清晰的畫面。我們都在談論為創業提供協助，內地中央政府有這樣一個口號：“創造、創新和創業”——因為他們失業率實在很高，他們希望人們創造和創新，創業排到最後。
澳門響應中央政府行動，支持這些想法。但澳門與內地不同，這裡的失業率低而成本高。讓這些人獲取更多經驗。在人們創業時，我們必須提供協助，但是我們只支持那些準備好的人。這是澳門政府沒有做的唯一的事情。他們應該告訴人們“當你準備好時，我們會幫你建立自己的事業”。現在，人們都是這樣想的：“哦，只要我開心，只要有一個主意，我就可以去創業了，政府也會支持我。”然後，這個企業就死了
你能估計一下葡萄牙近兩三年的投資總額嗎？
K.H. – 這很難說，這取決於將會遇到的事情。如果我們在葡萄牙，有人給了我4億歐元的資產，當然這是我們無法做到的。這裡和那裡的幾百萬，是或不是，我不知道。目前，我們擁有這些資金，但一年之後，也許兩個月內，我在澳門或香港出售某些投資項目，然後我或許會擁有更多資金，反之亦然，如果澳門或香港有值得投資的項目，我可能會進行投資。我們總是在尋找良機。
我是一名投資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