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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險和機遇並存的宗教旅遊

澳門擁有大中華地區碩果僅存的地道天主教遊行,這項盛事能否為旅遊業多元化作貢獻?日本以此成功吸引了旅客到訪,越南則可能成為行業基準。 

《商訊》2020年7月特刊 | 澳門旅遊業的十字路口 


澳門是中國唯一一個舉辦天主教遊行的地方,毗鄰的香港有近40萬天主教徒。這種公開的宗教活動能否吸引旅客,並成為澳門推動旅遊業多元化的助力之一? 

“過去十多年來,澳門特區政府除了關注旅遊業、酒店業和博彩業外,同時致力推動文化和宗教旅遊活動。”前澳門研究人員兼學者Luis Miguel dos Santos介紹。這位韓國又松大學又松語言學院副教授同時指出,“然而,有關推廣工作的成效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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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當中涉及多個不同原因。首先,“由於缺乏輸入口岸,前往澳門的旅客大多來自周邊地區,例如中國内地”。當内地旅客佔大多數的時候,“旅客利益就趨向單一化。事實上,由於中央政府推行非宗教管理,多數内地城市沒有官方的宗教習俗,”他補充說,“更重要的是,天主教屬西方行為習俗。出於某些政治原因,許多内地旅客對這些元素沒有太大興趣。” 

然而,假如内地旅客對天主教的宗教活動不是很感興趣,“我相信日本旅客或對港澳的民間習俗、道教和天主教的宗教傳統、活動和場所有濃厚興趣。日本旅客通常熱衷探索娛樂場和購物中心之外的觀光景點。” 

在探討澳門應否推廣宗教旅遊活動時,Luis Miguel Santos提出了新的觀點:“作爲一個位於東亞的城市,澳門確實擁有獨特的文化和宗教習慣”,但“同樣位於東亞或亞洲地區的越南、長崎、東帝汶、果阿和菲律賓等地的西方文化習俗亦多姿多彩。” 

“例如,越南政府多年來致力發展其宗教旅遊業。澳門也可以發展類似的旅遊項目。” Santos教授強調越南至少具有三大優勢:合理的費用、設有多個洲際目的地的國際機場,且旅客組成並不以内地旅客為主,還包括了國際旅客。 

從廣義上來看,文化旅遊業始終屬於利基市場,有別於那些不在意甚至偏向大衆化安排的旅客,而大多數旅客恰恰正是此類。然而,若不嘗試開拓類似的利基市場,就不可能實現旅遊業多元化。 


“越南政府多年來致力發展其宗教旅遊業,澳門也可以發展類似的旅遊項目。” – Luis Miguel dos Santos 

澳門旅遊學院Ubaldino Couto就此進行了研究並發表了數份著作。“對於小眾市場的旅客而言,他們希望發現與別不同、真實和原汁原味的體驗。他們不喜歡到大三巴牌坊打卡,對葡撻不感興趣,儘管他們也許仍希望將這些旅程記錄下來,但他們期待更真實的經歷,例如,嘗試製作和品嚐澳門土生葡菜,到供奉媽祖的廟宇準備和體驗參拜儀式,又或許到廢棄建築物或鄉村探險和徒步旅行等。”這位旅遊學院講師向本刊記者描述。 

然而,就天主教遊行的旅遊潛力方面,Ubaldino Couto提出了警告:“宗教活動本應為社區服務,多數參與者無意成爲觀光主題,他們不希望在原本莊嚴且神聖的環境中被欣賞、拍照,甚至被打擾。” 

他從個人經驗出發,“近年來,澳門的天主教遊行吸引了鄰近地區(例如香港、內地和台灣)的許多信徒參與。我發現,他們受到了社區的歡迎。”若遊行隊伍同樣吸引了“數百名攝影愛好者,且他們能夠從遠處拍攝照片和視頻,那就不存在問題了。” 


“近年來,澳門的天主教遊行吸引了鄰近地區(例如香港、內地和台灣)的許多信徒參與。我發現,他們受到了社區的歡迎。” – Ubaldino Couto 

Luis Miguel Santos認同:“至於優勢,拍攝和體驗宗教習俗氛圍,這些圖片記錄有利於推廣澳門的宗教習俗。就消極影響而言,宗教人士可能會因這些隨機而來的觀衆感到擔憂和困惑。然而,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人的素質。拍照不會造成傷害,但是中斷宗教活動就可能會造成傷害。” 

“儘管如此,”這位韓國又松大學又松語言學院副教授指出,“文化和宗教旅遊是提高城市和宗教形象的積極做法。但是,政府需要在旅客和歷史建築之間建立‘社交距離’”。 


“世遺不過是旅遊業的一個稱號?” 

毫無疑問,世遺稱號自然是對具有非凡價值的文化和自然財產的認可。但是這能吸引旅客嗎? 

去年,内地進行的一項研究表明,“中國的世遺稱號在保護文物方面的作用比發展旅遊業更為重要。”與其他研究一樣,該研究表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的光環並不能保證旅客的流入。 

澳門學生Honian Tang去年亦對這一問題進行了研究。他希望利用Airbnb的價格和密度,對本地娛樂場和世遺景點進行比較。他發現,就Airbnb定價和供應量而言,娛樂場比世遺景點更具影響力,這不足為奇。 

“隨著與娛樂場之間距離縮短,Airbnb的客房住宿價格趨於上漲;客房住宿與世遺景點之間的距離卻未有顯著地影響住宿價格。我們相信,造成這種關係差異的主要原因是不同類型旅客。娛樂場旅客的積極性甚高,對價格的敏感性卻低於對文化價格的敏感性。” 作爲Honian Tang的論文導師,韓國慶熙大學的Changsok Yoo解釋說。 

如果我們將旅遊學院的研究結果納入考慮,世遺景點是其他亞洲國家和地區及西方國家旅客到澳門旅遊的主要原因,内地旅客除外。